从“一苗难求”到库存爆仓：九价HPV疫苗市场遇冷的行业变局与破局启示

2025 年 4 月 14 日，默沙东九价 HPV 疫苗男性接种适应证获批，与几年前九价 HPV 疫苗获批上市引来市场剧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番上市并未形成太大的回响——九价疫苗从全民追捧到理性以待的戏剧性转变，折射出行业生态的巨大变迁。

疯狂追捧：九价疫苗的黄金时代

2018 年，九价 HPV 疫苗在中国获批上市，瞬间成为健康领域的 " 顶流 "。这款疫苗能预防 9 种 HPV 病毒亚型感染，可将宫颈癌预防率提升至 90% 左右，还能防护肛门癌、阴道癌等疾病，被誉为女性健康的 " 黄金护盾 "。彼时，全球仅有默沙东一家企业生产九价 HPV 疫苗，面对中国庞大的适龄接种人群，供应缺口巨大。

一时间，" 抢苗大战 " 在全国上演。市场上，单支 1300 元、全程超 3900 元的高价，加上私立医院捆绑套餐、黄牛手中三针套餐曾炒至 8000 元，甚至有一针被炒到上万元等乱象，但这依然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深圳每月超 20 万人参与摇号，中签率低至 1.7%。据深圳的李女士回忆，当年为了抢到针，她半夜盯着手机预约，生怕晚一点就被其他人抢走名额，其难度堪比春运抢票。此外，" 爱她就带她打九价 " 的营销口号，更将接种行为与情感价值挂钩，让九价疫苗成为炙手可热的 " 健康奢侈品 "，不少内地女性选择到香港澳门接种，还出现了 " 赴港接种宫颈癌疫苗 " 旅行团。

短短几年过后，九价疫苗市场风云突变，从 " 一苗难求 " 到陷入 " 库存积压 " 的尴尬。万泰生物 2024 年年报显示，公司营收同比暴跌 59.25%，净利润下滑 91.49%，疫苗库存攀升至 3137.46 万支；默沙东在今年 2 月宣布暂停向中国市场供货至少至年中。2023 年，智飞生物九价疫苗批签发量 3655.08 万支，实际销量仅 2749.06 万支，库存高达 4209.6 万支，2024 年库存额更是突破 200 亿元。部分地区甚至出现 " 随到随打 " 的景象。

风云突变：市场遇冷的多维困境

缘何如今九价疫苗市场陷入 " 库存高企 " 的尴尬，主要有两大原因——

近年来，国产 HPV 疫苗的崛起彻底打破了市场平衡，2020 年万泰生物 " 馨可宁 " 二价疫苗以 329 元 / 支的亲民价格上市，2022 年沃森生物 " 沃泽惠 " 二价疫苗紧随其后，虽然仅针对 HPV16、18 两种高危型别，但凭借 " 价格屠夫 " 策略迅速抢占市场；2024 年山东集采中，沃森二价疫苗单剂价格低至 27.5 元，不足九价疫苗的 1/50，超高的性价比使得越来越多消费者选择国产二价疫苗，九价疫苗的市场份额不断被蚕食。

与此同时，国内人口结构的变化也给九价疫苗市场带来巨大冲击，近年来新生儿数量持续下滑，九价疫苗的核心目标人群——适龄女性规模不断缩小，2022 年九价疫苗接种年龄从 16-26 岁扩展至 9-45 岁，看似扩大了市场，实则加速了供应饱和，再加上部分消费者因对疫苗存在 " 影响生育 " 等认知误区，或受网络谣言误导，主动放弃接种，进一步降低了市场需求。

近日九价 HPV 疫苗男性接种适应证获批，记者注意到，在小红书、知乎等平台上，不少用户分享了自己对男性接种九价疫苗的看法：小红书上，一些博主发布科普笔记，详细介绍男性接种 HPV 疫苗的必要性、接种流程和注意事项，评论区里大家积极互动，询问接种细节；知乎上，相关问题下的回答更是从医学原理、市场前景、社会影响等多个角度进行分析探讨，与前几年的疯狂相对，大众展现的是对这一新鲜事物的理性关注。

破局之路：九价疫苗的未来突围

有业内人士认为，九价疫苗想要摆脱困境，需要企业、政府与社会多方合力。企业应加大研发投入，探索多价疫苗升级、男性接种市场拓展等新方向；创新接种服务模式，通过与社区、企业合作，降低接种门槛。政府需强化市场监管，严厉打击非法经营与虚假宣传，同时加强 HPV 知识科普，通过公益宣传、校园教育等渠道，消除公众误解。此外，推动 HPV 疫苗纳入医保，减轻消费者经济负担，也是激活市场需求的关键。

从万人争抢的 " 健康神器 " 到积压待销的普通商品，九价疫苗的市场沉浮，不仅是一个产品的兴衰史，更是行业变革与社会认知变迁的生动写照。

文 | 记者 彭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