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儿子要结婚,我们准备好130万,听了女方要求,我一分不想出
"这彩礼钱,凭啥都是我们家出?"我放下茶杯,声音里带着倔强。老伴一个劲地扯我衣角,可我这一肚子委屈,憋不住了。
我是李志明,干了三十多年机械厂的钳工,从师傅到高级技师,磨了大半辈子。
那个年代,厂里发的蓝色工装我穿了一穿就是十年,补了又补,袖口磨得发白也舍不得换。
如今退休在家,每月那两千多退休金,老伴陈淑兰常念叨:"咱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常乐。"
儿子李阳辉今年二十七,在一家外企当工程师,月薪七八千,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里,也算体面。
当年儿子刚考上大学,全家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左邻右舍都来恭喜。
老伴做了一大桌子菜,蒸了两条鱼,还炖了只老母鸡,说是"好好补补脑子"。
日子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过得踏实。
我和老伴省吃俭用一辈子,每月工资除去必要开销,剩下的全部存进银行。
好不容易攒下这一百三十万,本想着给儿子买个小房子安个家。
九十年代初,我们住的还是厂里分的老房子,四十多平米的两居室,一家三口虽然拥挤,但充满了欢声笑语。
儿子高考那年,我加班加点多挣了些奖金,给他买了辆飞鸽自行车,骑着上学可神气了。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那个咿呀学语的小不点,如今已经西装革履,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那天儿子领着对象回家,电话提前打来说要带个人回来。
老伴紧张得不行,翻箱倒柜找出最好的床单被罩,又跑去菜市场买了好些菜,唠叨着:"头一回见面,可得让人家看看咱们家的待客之道。"
小姑娘叫孙雅琳,在银行做客户经理,弹指间的工夫,我就看出来了,这姑娘模样周正,谈吐大方,一看就是个有学问的。
她坐在我们家那张九十年代买的老沙发上,也不嫌弃沙发套都换了三四茬了。
我和老伴心里暗暗点头,觉得这姑娘不错。
饭桌上,儿子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爸,妈,我和雅琳认识有一年多了,我们...我们打算明年五一结婚。"
"好啊!"老伴眉开眼笑,拉着姑娘的手嘘寒问暖。
我也笑着举杯,心想这孩子终于长大了,要成家立业了。
当年我和老伴结婚,全厂就放了半天假,简简单单摆了几桌,招待亲朋好友。
那会儿什么彩礼不彩礼的,根本没这说法,两家父母见面,你来我往几回,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如今这世道,结婚可不是闹着玩的,比当年上战场还紧张。
可没想到,第二天孙雅琳父母约我们见面,那场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在城里最好的茶楼雅间,孙家父母穿着名牌,手腕上的表估计得顶我小半年工资。
孙父看上去比我年长几岁,但气色好得很,想必退休生活过得滋润。
他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开口:"老李啊,我们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娇生惯养,大学毕业就进了银行,工作稳定。"
听他这口气,好像是在夸自家姑娘,又像是在变相抬价。
"嫁妆我们准备了三十万存款,再加上我那套老房子。彩礼这块,你们看着办,我们家在这边也有点面子,不能太寒碜了。"
我和老伴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这年头,彩礼早已不是老一辈手里的那两枚金戒指、几条金项链那么简单了。
孙母接茬道:"现在年轻人结婚,男方家里准备个一百八十万彩礼是正常的,三包袱、六礼、八十万这都是基本配置。"
"咱们家女孩条件好,又是银行工作,稳定体面。我看一百八这数,也不算多。"
我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一百八?
我和老伴攒了一辈子才有一百三!
这是铁了心要把我们榨干啊!
那茶我是喝不下去了,只觉得嗓子发紧,胸口堵着一口气。
回到家,老伴叹气连连:"人家姑娘条件好,家境也不差,要这个数也不奇怪。再说了,人家有房有车,彩礼还不是最后还给儿子花?咱们再想想办法凑一凑吧。"
"不行!"我一拍桌子,"我们省吃俭用攒的钱,凭啥全给人家当彩礼?这不是买媳妇,这是抢钱!"
"当初咱们结婚,你爸妈给了什么彩礼?还不是靠自己一点点熬出来的。"
老伴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黯淡:"那时候不一样啊,那会儿大家都穷,现在……"
"现在怎么了?"我打断她,"钱多了,人心反而不古了。"
晚上儿子回来,我把想法一说,没想到他急了:"爸,您这是什么思想?现在哪有不给彩礼的?雅琳家条件比咱们好多了,要这些不算过分。"
"再说了,我同事结婚,彩礼都二百万起步,一百八真不算多。"
我心里一阵刺痛:"阳辉,你是我儿子啊!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什么外人?那是我未来媳妇!"儿子顶嘴道,一脸倔强,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记得他上初中时,为了买一双篮球鞋,和我争执不下,那时也是这副表情。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孩子,怎么被钱迷了心窍?他们家是看中你这个人,还是看中我们家这点钱?"
"爸!您怎么能这么说雅琳!"儿子脸涨得通红。
老伴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事慢慢商量,总有解决的办法。"
那晚我失眠了。
窗外,九十年代修建的老小区里,路灯昏黄。
记忆中,当年厂里分房时,我们全家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
我和老伴坐在水泥地上,憧憬着新家的模样。
那时儿子才刚上幼儿园,睡在我和老伴中间,小手攥着我们的衣角,甜甜地笑着。
记得他第一次上学,我骑着二八大杠载着他,一路上他紧紧搂着我的腰,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学校远不远啊?"
如今转眼三十年过去,那个依偎在我们怀里的小不点,已经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姑娘,和自己的父母争得面红耳赤。
老伴看我辗转反侧,轻声说:"志明,现在不比咱们那会儿了。城里彩礼水涨船高,咱们得为儿子考虑啊。"
"万一人家姑娘嫌咱们出得少,不愿意嫁过来怎么办?阳辉这辈子可就毁了。"
"为儿子考虑?"我苦笑,"把钱全给了人家,儿子以后靠什么买房?靠什么生活?再说了,一上来就看重钱的亲家,能处得来吗?"
老伴沉默了。
我翻身下床,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那里放着一个旧铁盒。
打开来,里面是我和老伴的结婚照,还有儿子从小到大的照片。
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报纸,那是我当年被评为厂里劳模的报道。
"看看,"我指着那照片给老伴看,"当年我在厂里加班加点,不就是为了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吗?"
"这钱来得不容易啊!"
老伴眼眶湿润:"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年,你吃过多少苦,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儿子的幸福也重要啊。"
我坐在床沿,长叹一声:"我不是不为儿子着想,而是不想看他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忘了什么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第二天,我主动约了孙家父母。
一大早,我穿上那件深蓝色的中山装,这是我最郑重的衣服,已经有些年头了,当年结婚时买的,如今腰围紧了些,但依然挺括。
老伴帮我整理领口:"去吧,说话别太冲,毕竟是为了孩子。"
刚落座,孙父就开门见山:"李厂长,考虑得怎么样了?"
"厂长?"我苦笑,"老孙,你高看我了,我不是厂长,就是个普通工人,干了一辈子钳工。"
"这辈子没做过违心事,今天想和你掏心窝子说说。"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这是我和老伴的全部积蓄,一百三十万。本来是想给儿子买套小房子的。"
"彩礼,我一分不想出。"
孙父脸色一沉:"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家姑娘?"
"不是。"我直视他的眼睛,"我就想问问,咱们是要把孩子推向幸福,还是要把自己的面子装进口袋?"
孙母插嘴道:"现在谁家结婚不给彩礼?你这思想也太老套了!"
"老套?"我笑了,"我和老伴结婚那会儿,全家就一辆自行车,两个铝饭盒,一个搪瓷暖水瓶。"
"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感情是金钱买不来的,这个道理,难道会过时吗?"
孙父皱起眉头:"李师傅,你这话就不对了。现在这社会,没钱寸步难行,年轻人结婚不就得有个好的开始吗?"
"好的开始靠的是勤劳和智慧,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彩礼钱!"我有些激动,"再说了,我这一辈子的积蓄全给了你们家做彩礼,儿子拿什么买房?拿什么养家?"
"您这就不懂了吧,"孙母一脸高傲,"现在都讲究经济独立,小两口自己挣钱买房,父母的钱是额外的支持。"
我心想,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在他们眼里,几十万彩礼不过是个零头。
气氛一时凝固。
老孙的脸色由阴转晴,忽然叹了口气:"李师傅,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实在人。咱们都是为孩子好啊。"
"对,就是为孩子好。"我点点头,声音放缓了些,"所以这钱,我都给儿子。他们结婚,我出三十万办酒席,剩下的一百万,全部作为他们的住房首付。"
"这样,他们才能真正有个家,不是吗?"
老孙沉默了。
他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李师傅,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工厂里出来的。后来下海经商,赚了些钱,渐渐地就忘了当初的样子。"
"说实话,听了你这番话,我还真有些惭愧。"
我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应,愣了一下。
"钱这东西,"老孙继续说道,"攒着难,花着容易。我那闺女从小到大,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怕她嫁出去受委屈。"
我点点头:"孩子的路,终究是要他们自己走的。咱们在后面看着,适当扶一把就行。"
老孙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开口:"这样吧,我回去和老伴商量商量,再和闺女好好谈谈。"
回到家,老伴一个劲地问:"怎么样啊?他们答应了吗?"
我摇摇头:"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老孙这人,骨子里还是明白事理的。"
那天晚上,儿子回来得很晚。
他推开门,脸色不太好看:"爸,你今天去见雅琳的父母了?"
我点点头:"是啊,男子汉做事,当面说清楚。"
"您怎么能那样说话呢!"儿子情绪激动,"雅琳都哭了!她以为您看不起她家!"
我愣住了:"我哪句话看不起他们家了?"
老伴从厨房出来打圆场:"阳辉,你爸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钱应该花在刀刃上,给你们买房子比做彩礼实惠。"
儿子深吸一口气:"爸,您不明白。现在这社会,面子很重要。雅琳在单位,同事都知道她要结婚了,彩礼少了,她多没面子!"
我心里一阵难受:"阳辉,你真的在乎这些吗?当初你妈嫁给我,可什么都没要啊!"
儿子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时代不一样了,爸。"
我看着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上学时从不乱花钱,知道家里不容易。
大学四年,勤工俭学,毕业后工作稳定,每月还给家里寄钱。
怎么到了婚姻这道坎上,就变得我不认识了呢?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耳边仿佛响起了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那是我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
想起自己曾经站在车床前,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回家时两腿发软,但心里却满是踏实。
那时候,工友们常说:"老李的手艺,全厂找不出第二个,零件到他手里,准保精确到丝。"
我曾经以为,勤劳和诚实是这世上最宝贵的品质,可如今看来,似乎已经不够用了。
第二天,雅琳和儿子一起来家里,女孩眼睛红红的。
我心想,完了,这姑娘要闹分手了。
"叔叔。"出乎意料,雅琳开口了,"我爸妈昨晚和我谈了很久。我...我想向您道歉。"
我一愣:"道什么歉?"
"我爸说,您是他见过的最讲原则的人。"雅琳低着头,"他说他年轻时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只是后来生活好了,忘了本心。您提醒了他。"
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起了作用。
"我爸还说,他当年和我妈结婚,也没什么彩礼,就是相互扶持,一步步走到今天。"
雅琳抬起头,眼里有泪光:"其实我从没在乎过这些,只是怕爸妈不高兴。"
我心里一暖,看向儿子:"阳辉,你怎么想?"
"爸。"儿子拉着雅琳的手,眼神坚定,"我们商量好了。不要彩礼,婚礼从简。我们用您的钱付首付,剩下的贷款我们自己慢慢还。"
雅琳点点头:"叔叔阿姨这一辈子的心血,我们不能糟蹋。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年轻人有手有脚,自己去闯。"
那一刻,我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老伴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志明,孩子们懂事了。"
我点点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慰。
记得儿子上小学时,有次家长会,老师表扬他懂事,会让座给老人。
我问他怎么想到的,他说:"爸爸不是常说,做人要厚道吗?"
那时的骄傲,和此刻何其相似。
"对了,"雅琳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爸让我转交给您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封亲笔信。
信中,老孙写道:"李师傅,您的一番话,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钱是身外之物,真情才最珍贵。我们决定尊重两个孩子的选择,婚事从简,不要彩礼。"
"希望我们两家,能成为真正的亲家,而不是被金钱隔开的陌生人。"
看完信,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后来的婚礼很简单,两家亲友团坐了八桌。
孙父主动提出,酒席费用两家平摊。
我们在老家的习俗是,结婚当天,新郎要给新娘戴上金项链,这算是最基本的彩礼。
我拿出珍藏多年的工资本,从中取出一张存单,对儿子说:"这是我和你妈留的一点钱,给雅琳买条金项链吧。"
儿子接过存单,眼眶红了:"爸,这是您和妈的养老钱啊!"
我摆摆手:"我和你妈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就盼着你能成家立业,日子越过越好。这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婚礼那天,宴席上,孙父端着酒杯来敬我:"李师傅,谢谢你让我明白,真正对孩子好,不是给他们所谓的面子,而是教他们面对生活的勇气。"
我笑着和他碰杯:"咱们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
"说起来,我还有一个私心,"我压低声音,"这孩子结婚后,指不定哪天就抱孙子了。到时候,可就是你我两个老头子一起带孙子喽!"
孙父哈哈大笑:"那可得先商量好,谁带单数日,谁带双数日!"
婚后,孩子们在市郊买了套小两居,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看我们。
有一次,雅琳拉着我的手说:"爸,那天您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感情确实是金钱买不来的,但尊重和理解,能让感情更加牢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我和阳辉的家庭账本,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打算五年内把房贷还清,然后开始存钱准备要孩子。"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欣慰。
儿子从厨房端出一盘红烧肉,那是我最爱吃的菜。
看着儿子娴熟的厨艺,我不禁想起他小时候,站在凳子上看我炒菜的样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老伴每天在小区里散步,遇到熟人,总会被问起儿子的婚事。
每当这时,我都会自豪地说:"我儿子找了个好媳妇,懂事又贤惠。"
人们常说,嫁女难,娶媳妇更难。
但我却觉得,再难的事,只要怀着真心去做,总能柳暗花明。
望着窗外的老银杏树,那树见证了我年轻时的奋斗,中年时的坚持,如今又见证了儿子的成长。
树还是那棵树,可站在树下的人,心境已经不同。
"这彩礼钱,凭啥都是我们家出?"回想起当初那句话,我不禁莞尔。
其实问题从来不在于钱多钱少,而在于我们如何教会下一代,什么是真正的价值。
儿子和媳妇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地商量着装修新家的事情,那幸福的模样,哪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老伴拿出一张老照片,那是我们年轻时候的合影,站在厂门口,青春洋溢。
她指着照片轻声说:"志明,你看,咱们当年也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不就走到今天了吗?"
我点点头,握住她的手。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老小区的砖墙上,温暖而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