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才明白的道理:晚年被子女孝顺,其实是一场赔本的交易
在肿瘤科的病房里,日光灯管一直嗡嗡地响着。当王婶第三次按下呼叫铃的时候,隔壁床的女儿正在楼道里压低了嗓子争吵:“妈那套学区房要是早点过户给我,现在哪至于连护工费都得分摊啊?”这话就像一根鱼刺,一下子扎进了王婶的耳朵里。
三十年前,她蹲在服装厂的裁床底下吃咸菜,就是为了能攒钱买下那套带有重点学位的房子。去年儿子想要换大平层,她毫不犹豫地掏出房产证时,女儿那句“妈您留着傍身”的提醒,早被儿子新房的样板间给冲得没影了。
上个月确诊胃癌的那天,儿女们围在病床边列出的治疗方案清单,比当年的高考志愿表还要复杂。进口药全自费的地方打上了勾,可 8800 的基因检测项目那一栏却是空白的——就像她当年在儿子的留学申请书上签字时,从来都没想过“抵押老宅”那栏得打勾。
护工老周说得很实在:“如今的孝顺啊,都是按揭的,您当年是全款付出,现在只能分期收款。”这个河南汉子见过太多人世间的事儿:女儿在病房外核对账单的声音,永远比在床前问候的声音响亮;儿子给护工发红包的手势,跟当年接压岁钱的时候一样熟练。
上周三女儿送来了虫草鸡汤,不锈钢保温桶底下粘着购房意向书。王婶看着“首付借款”那四个小字,一下子就想起了三十八年前的那个雪夜——她抱着高烧的女儿冲进急诊室,连毛衣袖口露出棉絮都没察觉。如今保温桶里飘着的油花,倒映着三个收款码。
真正让人感到悲哀的,不是子女在病床前的算计,而是我们早就亲手教会了他们精打细算。当母爱被当成了首付款来量化,父爱被折现成了留学金,孝顺就变成了等着出价的期货。那些在家长会上为孩子攀比过的名牌书包,最终会变成病历卡上等着支付的条形码。
昨夜王婶悄悄地出院了,存折放在护士站,密码是儿子的生日。在火车站的长椅上,她紧紧攥着去云南的硬座票,笑出了眼泪。这列绿皮车会穿过她错付了半辈子的城市,驶向当年那个舍不得买卧铺的姑娘的心里,还有那亩还没被当作嫁妆丈量的油菜花田。
晨雾慢慢涌进月台的时候,老周追了过来,塞给她一袋热包子:“大姐,良心这玩意儿,从来都不是拿来买卖的。”蒸汽机车轰鸣着冲破了晨曦,这个清晨的阳光终于不用再透过住院部的费用清单,才能照在她的脸上。